桃包🍓

如果我先遇见你【莫花】

【秀志·无授翻】リフレクション

吞拿鱼子酱:


原作者P站昵称:さいこ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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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无授权的翻译练习,侵删











回应 


 


 


在废弃大楼的空旷的走廊里,回荡着脚步声。


 


比脚步声更让我感到刺耳的是自己短促而粗重的呼吸声,还有使脑血管痛得快要迸裂的心跳声。鼻梁上的追踪眼镜压迫着太阳穴,隐隐作痛。


 


这个地方过去是个酒店吧,地板上的地毯早已被扯了下来。我站在脏兮兮的走廊上,想起了下水道的暗渠。窗户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冷冷的路灯透过玻璃照进室内,形成了一团团白色的雾霭。


 


虽然工藤曾让我坐车,但我太了解Gin的作风了——如果他知道我坐车,那么这辆车也可能被炸掉。


 


于是,我在走廊上来回地奔跑着,又在走廊的尽头左右不定,陷入了半恐慌的状态。突然,我偏过头,在暗处发现了一扇被深深的嵌在奶油色墙壁中的防火门。


 


我试图将手伸向那只闪着银色光芒的门把手。当我的指尖够到它的那一刻,从背后传来脚步声——到现在还会幻听么。


 


不,我确实能听见身后真实而冷酷的脚步声。


 


“别再逃了,Sherry。”


 


悬挂在绞架上的绳子紧绷时发出的声音,是不会错的。


 


是Gin。


 


本能使我再一次抓住了门把手,当转开门把手时,我听见了子弹的声音,弹壳就落在我的脚边。


 


我迅速地打开一个门缝并挤进去,在关门的时候又听见两声枪响。


 


门里面是长长的昏暗如井的楼梯。


 


要到下面出去吗?还是留在上面?


 


我喘着粗气,手推了推追踪眼镜,打开开关,左边的镜片立马浮现出坐标,却看到闪烁的红色光标正在逐渐远离我所在的位置。


 


工藤安全地逃走了。


 


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我得承认自己有些失落。过去工藤从来没有丢下我一个人逃跑。在即将爆炸的巴士里,从开始倒计时的炸弹旁,他那孩子般细瘦的手臂,却以一个十七岁的青年的力量将我解救出来。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转头开门,朝外走去。


 


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上更响了,不过这样也好,Gin不会以为我逃到楼下去了,最好就让他留在这栋废弃的大楼里。果不其然,才刚迈了几步,子弹就开始不断地擦过我的身躯。


 


与其说子弹是瞄准我的,不如说是为了让我害怕,让我逃得再慢点。我撞到楼梯的扶手上,发出了刺耳的噪音。


 


“爬上处刑台的感觉如何,Sherry?”


 


“嗯……这个嘛,是在寻找黑暗中断头台的简·格雷吗?”


 


才回了一句,旁边的栏杆就闪起了火花。


 


——我现在在几楼呢,要爬多少层才能到达最顶层?


 


当我到达终点时,我想知道那是怎样的一个地方。如果我必将死于这场追杀,那么至少让我选一个死亡的场所吧。


 


当我拼命地奔跑时,子弹擦过了我的手臂,烧焦了我的头发,穿透了我的衣服下摆。


 


好像终于到达了最顶层,那里有一扇和入口一样的脏兮兮的奶油色的门挡住了我的去路。处刑人的脚步声,踩着心脏跳动的频率。我开始试着用门上的钥匙打开这扇门……开了!


 


屋顶上是茫茫的夜空。初春的冷空气在一瞬间吹进了我的肺里。我跑到星空下,想要越过栅栏。然而到那里时,我才发现,由于孩子的身高,这个栅栏是越不过去的。


 


透过黑铁笼子所看到的东京的夜晚很美。在远处,被东京塔的绣球色照亮的陆地灯塔明亮地闪烁着;红色的信号灯也在扑闪着,在黑色建筑的阴影下像是发出救生信号,那些黑色的建筑像一个个沉重的方块。


 


作为组织的笼中鸟,这对我来说可能是个适合安眠的地方。直到最后,这只鸟注定会被卡在铁丝垂直分割的网格上,望着天空。


 


我背靠在冰冷的铁笼上,回头一看——追赶我的死神,正要打开屋顶的门。


 


——在十八年的短暂人生中,我已经被枪指了多少次?


 


Gin、Pisco、Vermouth、现在又是Gin。


 


他眨眨眼,透过长长的银灰色刘海凝视着我,仿佛正在享受自己的猎物。他黑色的瞳孔深处有一个枪口,正在不偏不倚地瞄准我。他露出了一丝冷笑,高抬着下巴低头看着我,声音里充满了疯狂和隐忍的喜悦。


 


“那时候你消失在毒气室,没想到现在和七岁的你重逢了。”


 


“……”


 


“看来APTX4869的死亡名单好像有必要再确认一次了。”


 


我就这样沉默着。虽然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我没办法发出声音。


 


其实我没必要逃的。是了,工藤也是这么想的。


 


“我很想看看,过去想要助你逃脱的那个愚蠢的人。现在你是一个人,不会再有人来帮你了。”


 


“呵,到了这个时候,你才开始怜悯我么?真是温柔呢。”


 


——是啊,想要帮助我的人,一个也没有了。


 


那时我在雨中奔跑,拖着一件肮脏的白大褂,在工藤宅前昏了过去。在被博士抱起的那一刻,我仿佛重生了。


 


“就这样独自逃走,你能赢来谁的同情?


 


“独自生活的滋味如何?Sherry?”


 


他抬起枪那一瞬间我缓缓地闭上了眼。


 


有一个黑洞把我吞了下去。


 


“曾经帮助你活到现在的人都会被组织抹去。




“想见你姐姐么?我会让你们在阴间重逢的。”


 


“砰!”是水气球爆炸的声音,猩红色在我面前突然迸裂开来。我的身体僵住了,紧接着闭上了眼睛。然而无论我等待多长时间,疼痛感依旧没有像想象中那样袭来。我缓缓地抬眼,发现本应指着我的枪口消失了,Gin那原本拿着枪的手如今一片血肉模糊。




有人开枪,大概是从左边。




我转过头去查看,可以看到一颗子弹穿透了水泥板。只是Gin还没有放开枪,现在他脑海中唯一的一件事就是杀了我。




狙击手没有放松,趁着Gin仍在出血,他又一次扣动了扳机。




在我死前,似乎一切都成了慢动作——Gin同时也扣下了扳机,枪口中的子弹朝我飞来。然而,子弹在半空中被打偏了。


 


子弹被弹开了?


 


一道光在黑夜中闪烁着,灼烧着我的眼睛,我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瘫坐在原地,但再也没有追击。


 


忽然我听见有什么东西在水泥地上缓缓移动。Gin慢慢睁开了眼睛,屈膝跪在地上,手枪终于掉了下来。


 


“是谁?”


 


 


 


猛禽般的眼睛放过了我,从而转向了远处的狙击手,改变了瞄准的方位。我也不由自主地随Gin的视线回头看。


 


隔壁大楼有五层高,有个人匍匐在屋顶的边缘,架着步枪,正俯视着这边。


 


皎洁的月光下,我看不清他的脸。他有一双已经习惯了黑暗的眼睛。正当他对Gin的挣扎予以还击的时候,灰色的薄云突然穿过深蓝色的天空遮住了月亮,我能清楚地看见他身上那件淡褐色的非正式夹克的下摆在风中飘动。


 


一张端正、温柔的脸给人一种理智的印象,轻盈的亚麻色头发在风中飘扬,眼镜的细框闪烁着如紧绷的丝线般的紧张感。


 


“昴先生?”


 


为什么会是那个人。


 


我茫然地仰望着那张冷静的脸,却真实地感受到了闪烁着的微弱的光芒。


 


我认识那个人。是的,我认识。


 


那个人,说不定——


 


但是在昴先生的背后,又出现了一个陌生的身影。


 


除了嘶吼,我紧张得无法再发出任何声音。


 


“昴先生,小心后面,快跑!”


 


枪口指着他的头。手枪的主人有着纤细的手臂。


 


女人——!?


 


“Kir……”


 


Gin嘲讽般地叫出了那个人影名字。


 


将枪口抵在昴的头上,身穿黑衣的女子的身影浮现在了月光下——标志性的眼角和颤动的睫毛,以及束起的头发。那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白净的额前垂着几缕利落的卷发,与美式樱桃般浓密的红发相融合,绝妙地凸显了她的智慧和性感。


 


——那个人!?


 


我差点儿叫出声来,Gin突然用双手捂住我的嘴巴,问道: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看起来很害怕,很绝望?还是我们已经看到了解脱的希望?


 


“Kir……你才是真正的功臣,快杀了他。”


 


对于指在头上的枪,昴先生却毫无反应。Kir放下了枪。她被温柔地抱住了,偎依在昴先生的怀里。


 


“什么?”


 


 


涂着绯红色指甲油的白色手指抚摸着昴的耳朵,爱抚着下巴的边缘。她露出猫一样的微笑,红色的嘴唇向上翘起。


 


——当我看到那副光景时,不知为何,我感到很揪心。这种感觉是嫉妒么,怎么可能。


 


但是在下一个瞬间,那只手突然发力——昴先生的脸开始变得扭曲。


 


不堪重负?不对。


 


一张破碎的假面被掀开,下面露出了另一张脸。


 


一张瘦削的脸,如被深深地雕刻过,与柔和相去甚远。虽然很端正,但在深邃而黑暗的瞳孔深处散发出的是与昴完全相反的像匕首般锋利的光芒。像是为了安慰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刘海,他从怀里掏出了一顶黑色的针织帽,并戴在了头上。


 


一瞬间,Gin怒吼了起来。


 


“赤井秀一!”


 


听到这个名字,他那橄榄绿的眼睛大胆地泛起了笑意,并将枪口又转向了他。


 


赤井秀一?这和我知道的名字不一样。


 


他就是诸星大,被姐姐叫作“大君”的诸星大。


 


就在这时,有一道光从我混沌的脑海中闪过。


 


“那个叫赤井的人,真想见见他呢。”


 


 “欸?为什么?”


 


“无论如何,他是一个敢于倾听一年级的孩子的想法的fbi,这不是很有意思么?”


 


赤井……那个人就是这样,一个和江户川联手欺骗组织的 FBI 探员。


 


Gin粗糙而刺耳的嘲笑声敲打着我的耳膜。


 


“哼,是么,Sherry…… 他是你死去的姐姐的恋人,光是姐姐还嫌不够,看来妹妹也归他。”


 


当我听懂了他的话时,我的脑子突然一片空白。


 


我到底在干什么?


 


“不是这样的!别这样说!不是这样的! ”


 


当清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在尖叫。


 


Gin知道什么。他绝对不会怀揣着这样令人恶心的企图接近我。


 


我又想起了过去我和昴先生的对话。一些有关孩子们的事情,还有给我的咖喱、煮得不够的咖喱,还有…… 姐姐说的土豆炖牛肉……


 


“大君,你根本不会做饭。” 


 


然后。


 


本来不可能做到的东西,为什么会做到呢?


 


我第一次见到昴是因为木马庄的那场火灾。那间公寓就在我上学的路上。他怎么会住在那里?


 


一旦闭上眼睛,我就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了。


 


绝对不是Gin说的那样。


 


他不是那种人。姐姐真正喜欢上的人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就在这时,来自远方的警笛声和尾灯的红光接近了我们,挡住了我的视线。


 


在震耳欲聋的嘈杂声中,有那么一瞬间,他把目光投向了我。


 


“别碰她,你知道我不会手下留情。 ”


 


“啊…… ”我几乎要发出声音。


 


这就是那个叫“大君”的人的声音。


 


他只用了一只手,就将敏锐的枪口瞄准了Gin。过了一会儿,Gin突然抓住屋顶的围栏,跳了出去,仿佛从未受伤。


 


虽然不是很高,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平安无事。他明白下面可能有辆车在等他。不过多久我听到了车胎摩擦地面时尖利的声音,这说明Gin已经走了。


 


我摘下眼镜,重新坐了下来,突然回头望向旁边的大楼,想要寻找那个人的身影,可那里只剩下一轮明亮的月亮。


 


他不在。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听到脚步声——有人跑上屋顶。


 


砰!门被强制性地打开了,出现在我面前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冲矢昴,一个是赤井秀一…… 我突然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我该因为自己被欺骗而责备他么?还是应该说声谢谢你能赶来?


 


“你没受伤吧?”


 


那声音令人怀念。那是与昴先生完全不同的声音。


 


作为科学家,我发现了一个共同点。


 


“有些擦伤,不过没关系。”


 


“是吗? ”


 


他似乎也不知道该露出何种表情。


 


死去的情人的妹妹。


 


更复杂的线缠绕在一起,一言难尽。


 


水无怜奈从他背后探出头,把手指放在她红润的嘴唇上,笑了起来。


 


“我有点激动,像个坏女人一样! ”


 


“那个…… ”


 


赤井苦笑着。


 


她向我伸出右手,自报姓名: “我是水无怜奈,本名本堂瑛海…… 和他一样是美国人,所属的机构是 CIA。”。


 


“我知道…… 因为江户川告诉我了。”


 


我轻轻握住她的手。触及那温暖的皮肤,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地冰冷。


 


一提起工藤的名字,她便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用力点头: “啊,就是那个少年! ”。


 


“看来他平安无事地逃走了。没关系,刚才让Gin逃走,也是为了让他追过去。”


 


“是吗…… ”


 


我突然觉得浑身无力。这样啊…… 这样啊。如果是工藤明白的事,我就不能插嘴了。


 


不过,我下定决心,以后再说那些可怕的抱怨。


 


还有一样东西,以一种不可忽视的重量落在了我的胸口。


 


他没有离开我。 他只是把我托付给了赤井。不知不觉间,那个人已经接过了“保护我”这个角色。


 


不知什么时候,如果要说得更具体一点的话,我想应该是把工藤家的钥匙交给他的那一瞬间。他虽然笑着说,昴先生喜欢福尔摩斯,但是他们在私下有更深层次的交流。


 


我不想说这些,也不想让他知道我是这么想的。只是,但是…… 是啊,感觉就像有什么东西突然坠落到了地上。


 


不知不觉间,似乎是“结束了”。但是“结束”这个词与根本就不应该开始的事情是不相称的吧。


 


水无小姐不理会默默低垂着眼睛的我,轻轻拂去自己怪癖的刘海,以一种开朗的表情,背着月亮站了起来。


 


“那我先走了。我的同事在等我。我的卧底工作到此结束…… 很高兴我们能合作。”


 


说着,她和赤井也握了握手。


 


“啊…… 在把所有黑暗中的野兽全部熏出来之前,不能说是结束。”


 


“是的,我会再联系您的。再见。”


 


“好。”


 


我无言地目送她消失在门后。


 


走下楼梯的脚步声已经完全消失了,只是我们仍一直保持沉默,直到听见风吹动云层的声音。


 


“……还没自我介绍呢。”


 


他突然开口了,抬头看着Gin逃走的方向。


 


我也同样凝视着空中。在那里,我仿佛看到了我所认识的他所走过的所有轨迹。


 


“ …… 我好像被介绍了很多次。作为诸星大、作为姐姐的男朋友、作为Rye、作为冲矢昴。


 


“ 但是我没有告诉你我的真名。


 


“志保。”


 


被呼唤的那一瞬间,我的胸口一阵颤抖——如果这么说的话,是不是太过陈词滥调了。


 


但确实有从心脏附近涌上了的强烈震颤。


 


他叫的不是灰原哀。 可正如名字所展现的,宫野志保已经不存在了。


 


潜入组织后,一直与我保持距离的这个人,知道宫野志保、Sherry和灰原哀。


 


工藤君不知道。宫野志保的事,Sherry的事。


 


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同时是这三个人的“我”了。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呵,一个爱自作主张的人。


 


从我的脑海中浮现出来的话就是这个。


 


宫野志保是在组织中长大的,为了组织的目的,她用Sherry这个代号着手开发药物。


 


结果,我研制的药物致使数人死亡,死亡原因不明。因为这是一种不会留下任何成分痕迹的药。


 


不仅如此,我还扰乱了一个青年的人生。最后我也吃了同样的药,逃离了组织,依靠那个青年生存下来,悠闲地生活着。作为灰原哀,我和博士,我的老师,我的少年侦探团,毛利,还有那个我不知道,但一直在保护我的可疑的研究生。


 


只有这个知道一切的人才能评判这样的我。


 


但不知道他是否知道我的心情。他只是转过身来,向我伸出了手。


 


“我叫赤井秀一,是在美国注册的FBI。 …… 我知道有很多话要说…… 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平安无事。”


 


“ …… 你真的觉得这样好吗?”她制造了这种药物,扰乱了人们的生活,最终逃离了组织,并且逍遥法外,你不觉得她该死吗? ”


 


在伸出的手后面,我注视着赤井的表情。橄榄绿的眼睛凝视着我,看上去既不生气,也不悲伤,只是充满了温柔。


 


他伸出另一只手,抚摸着我的头。


 


「……志保」


 


或者更确切地说,对那个不听话的孩子。


 


“ …… 如果明美和你都走了,那我也没有活下去的价值。我一直在想你最近过得怎么样。你不知道当我知道你和那个小子走在一起的时候,我是什么感受。


 


“我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因为……那你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早点把我们…… 找到我的姐姐…… ! ”


 


我不是故意这样责备你的。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些如叶子般锋利的话已经吐出来了。


 


明明知道,他一定是束手无策,一定是在尽全力找我们。


 


只是没能及时赶到。


 


赤井跪在我面前,我抬眼,只见他的脸形容枯槁。


 


直到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才发现他有些不对劲。


 


头发。


 


诸星大的头发很长,长得几乎伸到腰际。


 


在我的印象里,他的头发现在应该在晚风中飘扬。


 


可如今他的头发却被剪得整整齐齐。 


 


“我听说它是你的最爱,”我姐姐说,“你一直戴着黑色的针织帽。”


 


“ …… 你…… 你的头发…… ”


 


“嗯?”


 


他做了个回头的动作,笑着说: “啊,是吗…… 在切断这个之后,你还是第一次和我见面…… ”


 


“为什么…… ”


 


“ ……什么为什么? ”


 


听到反问,我沉吟着,心中纠结万分,明明知道他没那么无情。


 


赤井先生轻轻地垂下了眼睛,自嘲地笑了笑


 


“我很没出息吧, 恋人死了…… 都是因为我。”


 


“……”


 


我想告诉他不是。


 


但是我不能。


 


他也肯定不需要什么无心的安慰。因为并不能说姐姐完全是因为他而死的。


 


工藤君不想让我见他,这也说得通。他是我姐姐死亡的原因之一。工藤君也大概知道。


 


他改头换面、改名换姓,并不仅仅是为了躲避组织。


 


失去了姐姐以后,我从悲痛欲绝到重新开始生活。所以我承认痊愈需要时间。


 


我捡起眼镜,“总之,离开这里吧。”谈论这个问题,或许为时尚早。我们都还没有准备好。


 


“我有很多想听的,想说的……谢谢你。请你一直守护我,作为昴先生。”


 


“啊……走吧,车在下面。”


 


我很坦诚地抓住了那只向我伸出的手。


 


他的手很温暖。


 


楼下停着的车,是昴先生的车。


 


这车后座却塞满了来复枪。这个眼神恐怖的男人开着这辆车的场景,真是令人无法想象。他不适合这辆车,而且令人讨厌的长腿看起来很瘦。


 


可他以昴先生的形象出现的时候,却没有给我留下这样的感觉。


 


他真的是演员呢。


 


我说“这车不是你的风格。”他只是哼的一声笑了。


 


“是阿笠博士选的。”


 


“好吧。”


 


博士也和他们是一帮人么?“昴君的车也是斯巴鲁呢!”这句话浮现在我眼前。


 


冲矢昴,这个身份就是为了与赤井秀一的人格和外表相反而打造的。


 


他应该是和工藤的母亲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既然是能够欺骗组织的变装技术,那么他一定是已经掌握了易容术。


 


我没有问车的去向。大概这也在工藤和他的掌控之中吧。


 


我坐在副驾驶上,车窗外东京的夜晚正从我眼前流过,我静静地开口。


 


“我从组织逃走后,一直挣扎在生死之间。有那么好几次,或在即将爆炸的巴士上,或在定时炸弹的旁边,或被组织得知了身份……为了让江户川君恢复身体,我一直在研究aptx4869的解药,甚至在最后把解药的成分都告诉了他。知晓此事的Pisco被Gin杀害了,所以先前我变成这副样子的事并没有被组织发现。可是我开发出了这种药物,很多人因为它而丧命,我无法原谅自己,我没办法毫无负担地活着。”


 


赤井只是静静地听着我倾诉。他的沉默并不意味着他不在乎。他稳了稳的方向盘,偶尔关切似地投来担心的视线。


 


过去姐姐也是这样坐在车上,一边听着那句话,一边和他约会的吧。


 


他是在明处的人,不像我那样地阴郁。看他的表情,我能坐上副驾驶,他也许是开心的。


 


“但是,每当我想死的时候,江户川总会阻止我。 他说不要逃避。他就这样坚持了数次之后,我才终于下定决心,要抵抗组织。我意识到,因为无法承受生活的重担而选择死亡就是在逃避。现在,我奉陪到底。我不知道,也不是故意的,我明白这不是借口。为了赎罪,我必须活下去。但我不能再给江户川添麻烦了,博士也是,或许他们本来就在怀疑我。”


 


“也就是说,你的意思是,如今你所能依赖的人只有我吗?”


 


“……是。”


 


“不错。”


 


他握着方向盘,望着前路勾起了嘴角。这使得我惊讶的目光不知置放在何处。


 


“……什么意思?”


 


“就是这样。从那个小子手中拿到房子钥匙的那一刻,我就一直在保护你。当时的我仍在假死的状态,所以没办法和你见面。”


 


“是么?我看还是很明显的。”


 


回望工藤被诱拐那次,还有东方快车事件,以及其他种种经历,我总觉得这个人一定是在享受作为冲矢昴的时光。


 


但是。


 


“假死的感觉如何?”


 


我瞥了他一眼,在那一瞬间与他对视。紧接着我移开了目光。


 


“嗯……这个嘛,我明白了世界上没有我也能照常运转。”


 


“……”


 


“事实上,我没有时间沉浸在多愁善感中。因为不是所有人都相信我会死。我知道会有人不相信,比如Bourbon,也就是安室。那段时间我躲避着他,同时还监视着你。他可是跃跃欲试呢。”


 


我原本没料到他会这么回答我。


 


“你果然很乐观呢。”


 


“我需要完成自己的使命。在那之后,就算我死了或者暴露身份也无所谓。你不也是这样吗?十八岁,上小学一年级的课感觉如何?像你这样的天才科学家,为什么不重新学习数学呢?”


 


他那俯视般的笑容,既像是嘲笑,又像是认真的。


 


灰原哀的经历给了我不可替代的东西。


 


像普通人一样上学、交朋友、暗恋、失恋、露营、去海边。灰原哀完成了宫野志保永远无法做到的事情。


 


他一定也是这样。


 


做料理,耐心与孩子们的交流,还有接触女高中生、怪盗基德……作为FBI难以靠近的事物,他也暂时置身其中。


 


那样的经历也一定改变了他吧。


 


可是我和“诸星大”还不算亲密,所以我无法具体说出他和以前有什么不同之处。


当他知道自己必须假死时,他的心情一定不会像现在说的那样轻松。他只是不说,不说不代表没话。


但是他选择牺牲一些,以获得一些。


如果选择坦诚相待,我就不能忽视他的温柔。


 


“是的。读小学一年级出乎意料地开心呢。”


 


-


斯巴鲁360像黑猫一样在夜晚的街道上静静地跑着,不久便进入了幽静的住宅区。我感觉自己就在博士家附近,但却无法感知距离。此时已临近深夜,民宅林立的道路上非常安静。黄杨的树篱、砖墙、砖门等犹如迷宫般一直在延续。有时候,汽车前灯所照亮的路上会冒出野猫那正在奔跑着的细长的后腿,然后很快消失不见。从院子的栅栏里伸出来的玫瑰叶也被照得闪亮。


我能确定赤井并没有走错,他在狭窄的道路上从容地驾驶着,最终把车停在了一间陌生的双层住宅的车库里。


 


“就是这里。”


 


他这么说着,既不掩饰,也不注意周围的动静,就那样下车了。现在已经过了零点,虽然我考虑到了关门的声音,但是从副驾驶下车的我仍旧感到焦虑,因为我毫无防备。


 


“这怎么看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的家。如果牵扯到其他人,因为组织牺牲的人会越来越多。”


 


赤井只是把副驾驶座的门关上,用眼神示意我“没问题”,接着把后座的门打开了。他迅速地把来福枪收进包里,接着扛在肩上。


 


“没关系,毕竟……”


 


他用温暖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这才不是普通人的家。走吧。”


 


“进这栋房子么?等一下!”


 


即使穿着昴先生的休闲式夹克,他还是戴上了那顶有些打眼的黑色针织帽。我们将车留在那里,钻进车库和围墙之间的小巷,跨过井盖。他就像猫一样,仿佛知道自己的秘密通道。




为了不被甩掉,我紧紧地跟着他,转进了另一条逼仄的小巷。




不走寻常路。




作为“冲矢昴”(按他自己的说法) ,他不可能做出任何张扬的行为。他是如何了解这一片住宅区的小街小巷的,我无从得知,只觉奇怪。我们穿过侧沟渠,有一条狭窄的水泥路夹在高高的围墙和散发着腥臭味的渠道之间。再往前走二十米左右,向左拐,才切实地踩上了业已入睡的高级住宅区的石板路。顷刻间,他又向右拐,绕过了一个公园,垂直穿过了商业街,如同方才进入陌生民宅般再次进入了一座私人后花园。他拨开一片杜鹃花丛,进而打开了一扇齐腰高的后门——它与另一座住宅的后院相连——他让我先走,在我穿过后迅速地关上了门。




我们在这栋房的厨房偏门的门口脱下鞋子,准备上楼。屋里一片漆黑,没有其他人影。但是室内却没有如多年闲置的空房子般积满灰尘。我的眼睛很快适应了黑暗的环境,随即看清了客厅里的桌子、拉上的窗帘,以及发出嗡嗡声的冰箱。




“这边。”




赤井粗糙的手拉住了站在原地出神的我的手,在一楼的走廊上快速地前进着。我被拉着上了二楼,又沿着二楼的走廊往里走,来到一个黑漆漆的房间内。




一进门,正面就能看到拉好窗帘的窗户。也许是窗帘的布料太薄,外面路灯的青白色光线透过布纹,照亮了屋内,使我看清了整个环境。这个房间没有挂钟,只有一张靠在窗边的简陋的床。




我走近窗边,发现即使以我现在的身高,也能够到下面的窗框。赤井轻轻地拉开一个缝隙,像是在监视似的从缝隙中往外看,并悄声说: “看见了吗? ”




我往外看了一眼,轻叹出声。




“这是阿笠博士的房子! ”




透过窗户,我和他看到了博士家那熟悉的房子。也就是说,我所在的宅邸离工藤宅也很近。




“我没想到,一直难以分清方向。 ”




看着睁大眼睛的我,赤井先生轻轻地笑了:“既然已经暴露了幼体化这一事实,那么对那个小子的调查只是时间问题。我也不能再在工藤宅继续待下去了,否则便成了诱饵。 ”




“诱饵……这么说来受您照顾了。 ”




“工藤优作对拍摄《绯红的搜查官》的续集非常热衷。另外,这栋房子是从优作氏的狂热粉丝、警方相关人士那里借来的。房主正和他的家人在外国旅行,万一组织发现了我们的住处,也不会波及他人。




“只怕万一,你有把握吗?”




“在担任警方负责人的时候,那些有觉悟却仍然活着的人必须承担一定的风险。至于你,我以为那个小子和你在一起了这么久,你应该已经习惯承担风险了……对面工藤宅的窗户上立着我们的半身像,虽然不是很像。现在我们只能像《空屋》里那样做。”




说着,他猎人般的眼睛微微眯起,透着带着兴奋的笑意,把背在身上的步枪袋平放在了地上。




“空屋…… 等一下,那意味着这边的房子会有人进来。”




“嘘! ”




突然,赤井捂住了我的嘴,迫使我不再发言。




他抱着我,在黑暗中向屋外走去。他紧贴着墙壁,离开着的门不算远。我用颤抖的手抓住他的衣领。




过了一会儿,赤井和我很快就捕捉到了细微的声响。走廊上有轻微的衣服的摩擦声,接着是上楼梯时的缓慢脚步声。




他紧盯着门口,一个黑影即将闯进这个的房间。首先有一只脚无声无息地踏入了房间,紧接着上半身也进来了。我用双手捂住了嘴巴,那个人不知是不是听到了衣料摩擦的声响,突然转过身来。




就在这时,赤井迅速地跨出一步,把手枪死死地顶在了入侵者的头上。




“降谷,你迟到了。”




他放下我,另一只手在墙上摸索。啪的一声,房间的灯亮了。




在耀眼的冷光灯下,举着双手站在那里的是一个我怎么想也想不到的人。




“真是有先见之明。他们在五百米外的地方巡逻呢。”




“安室!? ”




这一次让我着实吃惊。




米色的西裤,搭配着粗糙的白衬衫和干净的深蓝色背心。黝黑的皮肤、与日本人不同的奶油色头发和温顺的下垂眼,以及带着略带戏谑的微笑。我挑挑眉,那正是怪盗基德假扮Sherry时所遇到的Bourbon。




知晓原委的赤井,根本就没拿枪指着他,而只是一根手指。




“晚上好,Sherry。”




说着他蹲了下来,和紧紧抓住赤井的裤子的我视线相遇。在他那如同南洋般的蓝色眼眸里,丝毫看不出敌视与憎恨的神色。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关怀。




他以前也叫过我这个名字,但今天给我的感觉却不一样。 我从工藤那里听说了他的真实身份,他应该是以公安的身份前来的。




“这所房子、工藤宅、阿笠宅都由公安人员监视着,您放心好了。”




“噢?是吗? ”




“是的。你们所停车的房子,还有这后面的房子,都在监控中。”




听到这句话,我松了一口气,终于把手从赤井先生身上松开了。安室坐了下来,盯着赤井,狠狠地说: “会白白吓唬你么?真是的。”




我听说他们在组织卧底时期就互相讨厌对方,但此时却感觉意外地轻松。 这也许是某种意义上的和解吧,虽然我并不了解内情。




他再次转向我, “在确定工藤新一和阿笠博士的人身安全之前,你能暂时住在这里吗? 我的人会在外看守,但我会嘱咐他们尽量不打扰你。”他说。




“我不介意,最好也不要回到博士家。 ”




“ 不愧是……要是这里和博士家有地下通道就好了。”




“ 所以,你也是夏洛克的粉丝么? ”




“是吗? ”他开玩笑似地回应。




“够了。”听我这么一说,他愣住了,歪了歪头。 赤井则在无声地笑着。




工藤那般地喜欢福尔摩斯,我原以为这最多只是昴的“设定”,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 ……好吧,他和你在一起吗? ”




我有些慌乱地看向赤井。他把双手插进口袋,耸耸肩。安室只好替他开口。




“很抱歉,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让你和这么难缠的男人独处,你可能会感觉很拘束。 ”




“啊啦。”没什么好难受的。我正要这么说,却马上闭上了嘴。




其实我们只在一起待了几个小时,却让人以为我们已经绑在一起了。




“房间里的东西,请随意使用。这家的女儿已经离开了,你可以把这当成自己的房间。”




难怪什么都没发生。我点点头。




“隔壁是主卧,一楼是客厅和书房。进出请走厨房的偏门。正路已经被FBI和公安严密监控了。”




“好的。”




“当我们能够保证一定的安全之后,我们会把你想要的随身物品从阿笠博士家搬出来,届时请列一张清单。”




“好的。那个…… 谢谢。”




在我道谢后,安室突然露出了怀念的表情。




“你的母亲是我的初恋,能帮上忙是我的荣幸。”




“是么……那么希望有一天你可以和我聊聊她。”




“当然。”




安室微笑着站起身,转身离去。




“那么,今天我就到此为止了。我目前仍在组织卧底,不方便联系。如果有什么事,可以给波洛咖啡那边打电话。之后江户川柯南也会联系你的,毕竟一切都被他掌控着。”




依照与安室的约定,到了第三天,公安人员才潜入博士家,把我的东西搬了出来。博士本人已经受到了警方保护,我可以直接和他打电话。




虽然知道老人家平安无事,但一听到他的声音,我还是忍不住湿了眼眶。我说我真的很对不起他,他无疑是我的恩人。从某种意义上说,在我的生命中博士比工藤还要重要。




按照安室的吩咐,我列了一张必需品清单,还画了一张地图,以指明这些物品的处所。除了衣服毛巾等日用品外,我还需要地下室的那些实验器械,毕竟离制造出完美的解药只有一步之遥了。




这些器械一个接一个地被搬进了这座空落落的房间。这间房不似博士家的地下室那么宽敞,当一切准备就绪时,整个房间显得十分拥挤,甚至挤占了我睡觉的空间。




“这不是我的本意。”




我坐在床上,小腿微微晃动着,看着坐在另一张床上的赤井。




我知道这个人睡觉的时候也是这样打扮的。他穿着一件柔软的v领黑色针织衫和一条深灰色运动裤,主色依然是黑色。




“我想也是。”




“希望你能明白,如果你敢对我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我就往你脸上泼硫酸。”




“我很清楚。不管你的真实年龄是多少,只要我对外表看起来像个小学生的孩子动手动脚,就会被处以比泼硫酸更严重的刑罚。”




“刑罚能够威慑你?”




“这取决于他人。”




赤井先生一边平静地说着,一边睡下了。




这个房间本应是夫妇的卧室,所以并排放着两张床。赤井一个人睡着了吧。如果不是我的房间变成了实验室,我才不会来这里睡觉。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




真是一个认真、有礼貌的绅士呢。




“是么……晚安。”




“ …… 晚安。”




我们低声道安,然后熄了灯。




 




我辗转反侧,一直凝视着夜晚。直到我的眼睛适应了黑暗的环境,眼前赤井的轮廓才逐渐清晰。




月光透过窗帘隐约照进来,使整个房间变得异常苍白,如荒凉的海底。




朦胧的黑影勾勒出他的身体。从肩膀到背部,再到腰部的线条是那么地柔和,覆着一层毯子,黑色的碎发也散落在额前。




我和他从未亲密接触过,但我见过他洗完澡时的样子。我知道他身上有坚实的肌肉。 (我曾把坐垫和遥控器扔向他,让他衣服穿好了再出来。) 




他是怎么看我的?当他护送我(或者更确切地说,是监视我)的时候,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如果我问他,他一定会回应,但我不敢问。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害怕。我原以为自己是一个审判者,结果现在我却害怕审判自己。




他慢慢地睡着了,我心想,也许他也想让我来审判他。




让他“害死”的女人的妹妹。




但我也并不是身家清白,担不起“受害者”的名号。如果没有我,从一开始,姐姐就不会死。姐姐之所以答应Gin,是因为想和我一起脱离组织。她这么做既是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我。




那时我对组织近于麻木,直到我姐姐被杀后,我才开始懂得反抗。




终于,我试图反抗。




虽然我知道,在那之前,我开发的药物就已经导致了太多人的死亡。




最近我听说,赤井和我实际上是表亲。他之所以加入FBI也是为了寻找父亲的线索。




他肯定不仅仅是出于工作的原因才接近姐姐和我的。他可能就是那个王子,斩断了荆棘,背着步枪,顶着压力来帮助我们。




但是姐姐死了,我却仍在世间苟活。他是我姐姐的前男友,现在却睡在我身边。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接受,我真的好怕,我怕去问他。




最终我放弃了思考,缓缓合上眼。


 


第二天,工藤打来了电话。




他倒挺悠闲,连声音都不自觉地上扬。




“ 是呢,他确实是好人。”




我终于不情愿地同意了,叹了口气。




“唉,我也知道你和他之间发生了挺多事情的……虽然我没有资格发表意见,但既然一切顺利,我就放心了。”




“ 我可没办法安心。”




“嗯? 怎么了? ”




“就因为太过顺利,所以我很困扰。”




“哈?困扰?”




他果然还是不懂。我微微叹了口气。




“ 没什么。




“喂,他也在你那里吧? ”




“嗯,现在正在是作战会议的中场休息。”




“那你让他回来的时候顺路去买点牛奶回来。”




“赤井先生……牛奶……知道了…… ”




工藤有些无语,最后挂断了电话。怎么了,他是冲矢昴的时候,我不也让他买东西。




也是,让戴着针织帽、穿着一身黑的眼神锐利的男人去趟超市,光想想就觉得有点奇怪。




 


事实上,正如工藤所言,和赤井秀一的同居生活出乎意料地顺利。




白天的时候赤井总是外出,他似乎在和 FBI、日本公安,还有工藤等人一起商讨作战计划。有时候我也能通过视频聊天在会议上发表一些意见。




晚上他回来了,便学着冲矢昴一样在厨房做饭,有时候是咖喱鸡,也会做土豆炖牛肉,我在一旁打下手。




也就是在这几天的相处中,我对他的看法已经改变了很多。工藤有希子也打来过一次电话,她兴奋地对我说“我就说秀很温柔吧! ”那时我也并没有否认。




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我愈发显得不知所措。




当我沉迷于实验的时候,他会在下班后做好饭等我结束。




他会把我的房间打扫得很干净,但不会随便进我的房间。




他很沉默,我们之间少有交流,但我们几乎从不感到尴尬。他是那种用眼睛说话的人。




比起问我今天过得怎么样、实验进行得怎么样、有什么想要的,他那温柔的橄榄绿更能切实地告诉我他在想什么。他在担心我。




他有时候会认真地听我说,有时候也会开开玩笑。他声称“东京大学研究生”这个身份并不是他胡诌,因为他也懂很多生化实验相关的术语。




“冲矢昴”当然是他所饰演的角色,但他身上确实有一种轻巧的微妙感,同时我也感受到了他的善意。




他还会回忆起姐姐。




他说他们经常开车外出兜风。他们会约好下班见面,所以他经常去她的公司门口等她,结果被保安误认为是跟踪狂。他也曾遭到姐姐的那些上司的无礼对待。听说他的长发也被姐姐玩弄过。




“菜也做过蛮多。有一次你姐姐做了高汤鸡蛋卷,因为太好吃了所以我学了做法。食谱我至今还记得,以前在工藤家也做过。本来我想端去博士家给你尝尝,但那时的我做不到。”




“ 那现在能做吗?”




“当然。”




说着,他走进厨房,给我做了姐姐的高汤鸡蛋卷。




鸡蛋卷没用玉子焼方形锅做,而是用平底锅做的,因此它的形状更像煎蛋。外表看着蓬松,实际上它口感丰厚,是甜口。淡黄色的、带着酱油的焦痕的玉子烧和过去熟悉的味道一模一样。在吃进嘴里的那一瞬间,我不禁掉了眼泪。




他用温热的手指擦了擦我的脸颊,没有说话,自己也吃了一口。




他那橄榄绿的眼睛同样湿润了,叫我如何责备他。




那个时候,如果这样的话——如果是这样就好了。直到现在,对于姐姐的死,我仍后悔不已,噩梦如家常便饭般常伴我身。我就像与噩梦死死地拷在一起,苟延残喘地生活着。




当时的我感觉到,他也一定是这样想的。




站在正义这边的人,怎么可能不感到后悔。




即使表情冷硬,声音仍出乎意料地柔和。




比起阴沉的外表,他那种骨子里温和的态度,倒是与冲矢昴的装束呼应着。




他思考的时候,总是习惯把手插进口袋里。据说,他年轻时会像福尔摩斯一样将双手叠起,指尖对着别人。“我总是模仿,结果被传染了。但我讨厌被人嘲笑。”




他点燃香烟时散发的火柴的气味很好闻。不过黑咖啡的香味更让人上瘾,真是莫名其妙。




该说不愧是姐妹么,姐姐。




为什么姐姐会这么喜欢这个人呢。




要是她知道他会做饭,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欸——大君吗?”想象中的姐姐正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地捂着嘴巴。


 *  *  *




那天,赤井比平时回来得更晚。他瞥了一眼餐桌上准备好的晚餐,突然改变了对我的称呼。




“志保。”他那橄榄般的眼睛很平静。但我知道,那是一双猎人的眼睛。




“明天我会去和组织对决。”




“明天?”




“你留在这里。”




“我不会留下来的。”




我站在他面前,直视着他那双眼。




“志保。”




我说过我不会再逃避。




“但是——”




“擅长窃听的,不只你和工藤。”




我轻蔑地笑了笑,掩饰着恐惧,看了他一眼。




“听说明天Bourbon会带Gin,Vodka,还有‘那位先生’过来,地点是Bourbon塔。我知道你们的会议内容。”




“你……”




赤井显得有些惊讶,有一瞬间沉默了:“你怎么知道的? ”




“只是注意到你对我的称呼罢了。你叫我的时候,「君」和「お前」会混在一起。尊重我的时候就用前者,下命令的时候就用后者呢。”




“你出门之前,我把你叫住了。那时我告诉你帽子歪了。




“我伸出手来,帮你把它扶正了。就是那时候,我把它塞进了针织的缝隙里。”




他笑了笑,似乎一脸失望:“对警察厅的探测器没有反应啊。”。




“因为你的夹克口袋起反应了。




“我还是宫野志保的时候戴过耳环。我把它给你做护身符了。”




赤井似乎有些无奈。




“我以为FBI王牌先生应该不会这么单纯老实。”




我的手在他的针织帽边缘游走着,寻找着窃听器。在有些散乱的黑色刘海下,我看到了他那双坚毅的双眼。




如果明天是决胜日的话,那我也是时候给自己一个了结了。




我问了自己一直想问的事情。




“你在组织卧底的时候,为什么要告诉姐姐你的身份呢。她明明是组织里的女人,你就不怕她告诉我,或者直接告诉Gin么?”




赤井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惊讶,接着他只是垂着眼点了点头。他本人记得的事,我也铭记在心。




“因为有失败的可能,”他说,“一旦我的身份暴露了,就会牵连到明美。我想给你们一个告发我的机会。”




“为什么? ”




我又问了一遍,赤井像被我教训了一顿,只是安静地苦笑着。




“我不得不说。 ”




“呵。”




“志保。”




他这样叫我的时候,我猛地勾住了他的脖子,紧紧地抱着他。他脖颈间残留着浓烈的烟味, 头发剪短了,蹭着我的脸颊。他显得格外震惊,蹲坐在了地板上。




“别……你别丢下我。”




“志保。”




“我知道这很危险。我也知道我可能会成为人质,给你们添麻烦。但这也是我的战斗,我不会让你丢下我的。”




他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




“不行,这不是闹着玩的。”




“我知道。”




“我可能会死。”




“所以我才叫你带我走,我不想被丢下不管。”




“我希望你能活下去……我不会让一个七岁的女孩去送死的。”




我告诉过你。




“那十八岁呢? ”




我当场吞下了藏在袖子里的解药。




胶囊硌着我的喉咙,使吞咽变得极其艰难。




“志保!?”




他终于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将我拉进他的怀里,我靠在他的臂弯里,感受着一点点变化。




我感到了加倍的疼痛,骨头如化了一般,皮肤被灼烧着,剧痛和强烈的刺激使我不断地呻吟着。当时的我为什么就没有想过打麻醉呢。




我的四肢很快舒展开来,肩膀不断地颤抖着,胸部开始挺起、胀痛。灰原哀的碎花连衣裙被撕裂了,散落在地板上。




热。好热,好难受。




很多人死于这种痛苦。这种痛苦,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我给自己带来的痛苦,也是工藤的痛苦。




我赤裸着的身体,就这样完完全全暴露在了赤井面前。




这种痛苦的变化最终平息了,就好像美人鱼为了寻找一双人类的腿,不顾一切地接受了危险的魔法,结果被冲上了岸。




胀大的乳.房,紧致的腰线,以及茶色的阴.毛往下,尽数在他的视野内。我没有要躲藏的意思, 毕竟我不再是个孩子。




他喘着粗气,压抑着身体的本能,用手撑着地板,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的眼睛,眼神中流露出痛苦的神情。




“孩童的身体无法向你传达,也无法与你并肩。 ”




“志保……”




“我不说你就不知道么!”




他闷哼了一声,紧闭着双唇。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与动摇。我的胸部随心跳的节奏激烈地起伏着。




他沉默地脱下上衣,披在我光滑赤裸的肩上。衣料上浓烈的烟草味,在我们之间流动着。




他跪在地上,抓住我的肩膀,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不久,他像是放弃了什么似的,垂下了眼。




戴着针织帽的额头轻轻地抵在我的脸侧,他的气息一点点扑打在我的唇边。




我知道这是不对的。




可能会被人指责。




他肯定也知道。既然如此,他会选我么。我想知道。




在我吞下解药的那一刻,我就是这么想的。




第一次吞药,是为了迎接死亡。而这次不同。




我搂住了他的脖子。




接下来,当他凝视着我的时候,他的橄榄绿的眼眸中再次恢复了原本的光亮。




“ 听说‘灰原哀’的化名是来源于寇蒂莉亚·葛蕾和V・I・沃肖斯基,你读过她们的作品吗? ”




“嗯。”




“你还记得维克的台词吗?‘Lots of things in this life happen to you no matter what you do, or through no fault of your own’。”




我接上了他的话。




“But how you make those events part of your life is under your control.




“You can get bitter, although I don’t think you have that kind of character.”




赤井秀一笑了笑,显得有些不屑一顾。他总结道:“or you can learn and grow from it.”。




我也笑了,柔软的乳.房紧紧贴在他的海军蓝衬衫上,任由自己的嘴角上扬。




小孩子身上没有的香味,多少能让他着迷吧。




“我也读过科迪莉亚的台词。‘But what is the use of making the world beautiful more beautiful if the people live in it can’t love one another?’”




一瞬间,他紧抿着的薄唇附上了我的冰冷的嘴唇,我感觉嘴里热辣辣的,尽是他的烟草味。我被紧紧地抱住了,他粗糙的大手在我背脊上游走着,皮带的金属扣贴在在我的腰上,突如其来的刺激使我一阵颤抖。但我知道那不是拒绝,我顺从他的吻,迎入了他的舌头。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再次抬眼时,发现他在看着我,仿佛从睡梦中醒来。




他的眼神中满是那永不改变的希望的光芒。




他再一次抱住了我,缓缓起身,扶着我站了起来,替我整理着凌乱的发。




“ 对了,有衣服吗? ”




“啊。”




当我张开嘴的时候,他不着痕迹地露出了笑容:“我在房间里找一下,这可能会冒犯房东,届时我会道歉的。这家女儿的衣服或许还留有几件,如果实在没有,你就穿我的。” 他显得意外冷静。




“呵,你不打算趁人之危吗?我已经十八岁了。”




也就是说,在美国的法律中已经成年了。但他只是敲了敲我的头。




“我不想被泼硫酸。等一切都结束了,再来证明你不是七岁小孩吧。”




第二天,在赤井秀一的监护下,我以宫野志保的身份出现在了作战部,这让在场的各位感到惊讶。




我低声叫了一声工藤,将解药的成品递给他。




“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的失踪”一案落下帷幕,而“福尔摩斯的回归”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两个番外 







工藤与 skype




我从FBI 总部实验室出来,买了点东西就回家了,到家时已经下午1点多。屋内空荡荡的,尽管如此,我还是对着昏暗的房间说了一声“我回来了”。理所当然地确认没有回音后,我把包放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分拣信箱里的几封信件,一边打开了自己的DM。




查看邮件时,我发现有一封信件是五分钟前才到的。




打开一看,是大侦探的来信,信里写着:“如果有可能的话,想用 skype聊聊。”




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成年后开了侦探事务所的他,如果要和我或赤井先生商量些什么,经常会这样联系。




他可能是考虑到我回家的时间才发邮件的。他没打电话,因为不是那么紧急的要求。我根据以往的经验推测,这时我正好在用电脑。




离我回家还有五分钟,该说是巧合么。




我打开通讯录,滑到工藤那一栏。




“啊——赤井先生不在吗? ”




画面里,二十一岁的工藤困惑地挠着头。看来他不是有事找我,而是找赤井。




我看到他身后有一个巨大的书架,书密密麻麻地摆放在上面。我原以为他回了老家,但房间的样子很新,所以他应该不在他家那个巨大的书房里。大概这就是他对“尽可能接近贝克街221b的氛围”的执念吧。




“俄勒冈州发生了一起枪击事件,犯人貌似很有耐心的样子。前天晚上他突然被叫走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原来如此。宫野你的眼眶都红了。”




“什么……才不会! 还有什么?商量案子? ”




“啊啊,想听听赤井先生的意见…… 没办法了,那下次再说…… ”




他话刚一出口,我就听见画面外响起了“哐当”的声音。




他回来了!




我把电脑还有其他东西都扔在一边,跑到门口。




黑色的人影正把沉重的包放在地板上,我说着“欢迎回来”,然后飞奔过去。




“ 志保,我回来了。”




他宽大而温暖的臂膀抱着我。在这一瞬间,我突然想改变一直要求他戒烟的想法。因为那种烟草的香味,让我切实地感觉到他回来了。




“结束了呢。”




“是啊,有几个人受了伤,不过凶手已经被逮捕了。”




“我是说你。”




“我没事,小伤。如果你担心我受了枪伤的话,可以去床上确认一下。 ”




“笨蛋!认真回答我。”




我双手捧住他的脸,瞪了他一眼,他安慰我似地笑了笑,作了简短的道歉。




“对不起。”




他那遗传的黑眼圈,现在变得更深了;脸色也有些浮肿和苍白。但他身上没有血的味道,也没有硝烟的味道。也许没有枪战。




“ 你真的没受伤吗?”




“没有,我一直在隔壁大楼的屋顶上。特警队做得不错,所以我没有机会出场。然后我就直接飞回来了。”




这种不露面的工作是最好的,虽然这类工作没什么激情可言,能体现价值的几率是千万分之一。这也许与科学家的工作有着相似之处。




“要准备晚饭了,不好意思,我马上就做。”




“没什么的,志保。”




是啊,被叫到名字的时候我就心软了。我摘下了他的针织帽,脱掉夹克,攥住他那带点汗味的衬衫。




赤井的舌头舔舐着我的脖子,随后鼻尖贴上了我的胸部。我突然想起来——完了…… 那个色鬼侦探会看见的!




“等,等等,等等!”




我慌忙推了推赤井,将他的头从我胸口移开,我把乱七八糟的衣服草草整理了一下。




“怎么了? 以前又不是没在门口做过。 ”




“不是的。”




我丢下一脸失望的他,跑回电脑旁。




画面里已然不见工藤的身影……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我只收到了一条短信,上面写着“多谢款待”。


 


 


 


 


The final problem




我从鉴定科那里收到了一张 a5大小的黑色纸张,装在带拉链的塑料袋里。




我打开了电脑。地下实验室可以通过这台电脑与地面上的调查总部进行通讯。不需要到地下实验室,就可以把我调查的信息通过这台电脑上传。




电脑旁边的大型液晶显示屏上,出现了抬头看向这边的赤井秀一。




总部的监视器设在较高的位置,这样就能看到聚集在那里的所有调查人员,我通过显示器俯视着他们。




身处地下室,俯瞰着这群地上的探员们,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




赤井秀一知道我在看他们,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拿着的正在读的资料。




“华盛顿发生了一起谋杀案。受害者是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外表看起来像东方人,但是是美国国籍。身高约一米八左右,脸颊上有铅弹造成的擦伤。”




“啊,真像你啊。”




我咧嘴一笑,用手托着椅子的靠背。赤井秀一的左脸颊上有一处擦伤,是在与组织对决时Gin留下的。




赤井扯扯嘴角,耸了耸肩:“好像是这样。死者是在卧室里被发现的。几年前他开始和恋人同居,同居对象已被列为嫌疑人。那家伙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纸,就是你收到的那张,非常脏,连上面写了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不就是一条死亡讯息吗?”




“是的。他是被枪杀的,后脑勺中了一枪,但他似乎还有一口气。大概他在握住那张纸之后,就失去了意识。”




“交给警方处理不就行了吗? 没有开枪,也没有谋杀的预告。”




这归FBI管吗?赤井只是耸耸肩。




“我正在查留下这种死亡信息是否有先例。无论如何,你是一名科学顾问,应该协助我们调查。”




我叹了口气。没办法,只好拉开拉链,用镊子把里面的纸片取出来。




“真是脏得要命。哎,等等,这污渍摩擦一下就会掉下来的。”




我用专用棉签一点点轻拂着纸面。仅是如此,煤烟般的黑色就迅速剥落了。




“呵,现场的工作人员真是怠慢。好像什么都没做就把它装进袋子里了。”




“啊啊,没办法。我们希望尽可能把现场的证物原封不动地收集起来。之后你还得检查一下这些烟灰类的东西。我猜这是从某本书上撕下来的。”




我把烟灰放进培养皿里,之后,我开始阅读纸上细小的印刷字体。我才读了一会儿,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怎么了? ”




“绯红的侦探先生,这是和你我有关系的东西。”




“噢?”




“是什么让艾尔西·丘比特如此慌张? ”




福尔摩斯的粉丝当然会注意到这个标志性的名字。




“跳舞的小人。”




“很好。这是福尔摩斯在跳舞的小人案中的场景。但是没有任何线索…… ”




“没用吗?”




“等等……这张纸有许多变色的部分……如果用黑光灯照,会不会发现什么呢? ”




我拿出一支笔型的灯,照在纸上。在“跳舞的小人”这个奇怪的图案一角,一些小小的数字在眼前浮现出来。它们在纸上发出苍白的光,被照亮的地方宛如散发微弱光芒的昴星团。




“果然……也许按照角落上的数字的顺序读这些文字就可以了。”




“你读出来听听?”




我按照数字的顺序,把跳舞的小人画了下来。有的小人双手向上,腿弯曲成螃蟹腿;有的小人举起双手,一只脚稍微抬起;有的小人一只脚抬起,左手举着白色小旗。我开始在脑海中用字母替换它们。




“好吧,那我读了:




“‘m’




“‘a’




“‘r’




“‘r’




“‘y’




“‘m’




“‘e’




“……”




我愣了一下,低头看着显示器,突然回过神来。不仅仅是赤井秀一,这些探员都在一起,笑得很开心。




赤井秀一手插在口袋里,透过摄像头看着我,目光灼灼。




“你破解了密码吗,Sherry?”




我把线路切断了。


 


什么“嫌疑人”,什么“后脑勺中了一枪”!


 


我一脚踢倒了椅子,脱下白大褂,冲出了实验室,猛地跑上楼——


 


为了当面说“YES”。


 


 


 


 


End








1.简·格雷:16世纪的英国女王,仅在位数日,后在伦敦塔内被秘密处决。


2.《空屋》:福尔摩斯系列小说之一。


3.艾尔西·丘比特:福尔摩斯系列小说《跳舞的小人》中的女主角。


4.「君」和「お前」:单独作主语时为第二人称代词。






译者的话:不是日语专业,翻译如有错误或者对文章内容有疑问欢迎评论指出;翻译中参杂了一些私货和个人风格,目的是想要更贴近中文语境……所以如果有条件还是去阅读原文吧。翻译初衷也只是为了自己能够看得顺畅一点,可能以后不会再翻(毕竟水平不够……)。该文的题目「リフレクション」是一个片假名,也就是英文“Reflection”,私自把它译作了“回应”。这篇文章的结尾是我最喜欢的地方,求婚的方式含蓄巧妙,其实是赤井秀一的浪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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